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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师亦友亦恩人

— — 跟随程远斌书记的那些时光

文｜郑远宏

每当我走在长江大桥上，沐浴那和煦的江风，欣赏两岸如梦如幻的景色，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任县委书记程远斌同志。

程书记是天门人，从天门市副书记任上调任巴东县委书记。一望无际的江汉平原上的百强市与沟壑纵横的山区贫困县，那是天壤之别。“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这是“水经注”对巴东的写照。

党员只能听从组织的召唤，没有价钱可讲。他匆匆收拾行装，坐上一辆接他的普通桑塔纳，走了近十个小时，来到巴东。

巴东是老少边穷库俱全的贫困县，当时财政收入刚过三千万。交通不便，从县城到金果坪要整整一天；长江到了下午六点就停渡，江南江北尺咫之间，却犹如隔离千里。而最为压头的是三峡工程涉及巴东县城搬迁，五万多移民需要安置，上百家企业要实行“三原”迁建，第一产业占比高达百分之六十。

初来乍到，根本来不及休息一天。白天他下乡调研，走访百姓；晚上他翻阅巴东县志，查阅改革开放以来县级出台的有关政策，以及经济社会发展的相关数据，收集巴东周边发展状况进行详细比较。

他在寻找着，他在苦苦思考着。

右一为原巴东县委书记程

在上任的第一个常委会上，他指出，“巴东最大的问题是思想解放不够，必须进一步解放思想”。在全县第一个干部会上，他提出要实施“十大亿元工程”，并对其必要性与可行性进行了分析，要举全县之力，在建材、建安、畜牧养殖、药材药业、干鲜果产业、旅游景区、矿业、交通运输、水电开发、农副产品市场建设等方面建成亿元工程。他分析三峡工程是举世瞩目的重要工程，移民迁建任务繁重，这些恰恰是我县发展的历史机遇，是我县干部群众干事创业的最大舞台，它可以给相关产业带来千年难遇的发展机遇。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前所未有的气魄，前所未有的提法，惊呆了与会的人。

一时间议论纷纷，谁也不敢相信。有人说，“平原的干部也太会吹了吧！”

说了就要干，他马上组织班子，按照十大亿元工程目标强力推进。现在看来是小菜一碟，而当时却是天方夜谭。好多年以后人们回想那时的情景，不得不承认他的远见，也让自己内心非常惭愧。

巴东不封闭，但巴东人非常保守。既有传统观念的影响，又有几十年国家投入少的缘故。在三峡工程论证的几十年里，巴东一直处在“不三不四，不上不下”的状态，既不是四川属地，又没建成三峡省，工程没有上马也没有下马，巴东就这样边缘化着。人们也在这样的时空中消磨着锐气，有口饭吃就满足了，因为当时还有很多人饭都没真正吃饱过。

程书记在城乡走访中更是感受深刻。

右一为原巴东县委书记程

“思想有多远，路才能走多远！”意识决定行动，目标影响动力。思想解放不够就必须解放思想。解放思想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要有载体，有标注。而十大亿元工程就是最好的载体。他给领导班子做工作，给干部队伍做工作，给人们群众做工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历史不负前行者。当年下来十大亿元工程中有的就产生了很好的效益，让很多人也增添了信心！

解放思想要在工作中一以贯之，就需要一个引擎。程书记适时提出“开展二次创业”。二次创业，本来是很明确概念，但很多人不理解，甚至有的人认为是对过去的否定，是再起炉灶。街谈巷议，成为舆论焦点。“都在说都在讨论，不是坏事，说明人们在思考，有触动”，程书记却这样认为。于是他干脆举办二次创业理论研讨会，让各种观点畅所欲言，好深化解放思想工作。

在全县深化二次创业工作会上，程书记解释了二次创业就是在巴东已有的基础上再一鼓作气加快发展，彻底改变巴东落后面貌。他讲了“理清思路，加快发展；突出重点，加快发展；抢抓机遇，加快发展；优化环境，加快发展；团结拼搏，加快发展；狠抓落实，加快发展”六大方面，并提出“九六大转机，九七大突破，九八大发展，九九大见效”的时间节点，加快发展成为全县最强音。

他先后在各乡镇调查研究，鼓舞士气，扫清障碍，破解难题。在一个乡镇，他问了党委书记年度工作目标是怎样定的？那个书记和乡镇非常年轻，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表态当年要实现生产总值、财政收入、农民人均收入、乡镇企业“四个翻番”。程书记一听非常高兴，给予了充分肯定。到了另一个乡镇两位主要领导说“努力使主要指标在上年基础上增长百分之二十左右。”程书记当即批评，“你们还不如那两个娃娃！”并在全县工作会上表扬了前者批评了后者。

会后我和程书记说“四个翻番”是不可能的。他笑了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实现不了四个翻番。我们现在需要这种氛围，他们说了就会拼命去做，不然怎么交代。同时其他乡镇也有压力。这就是鲶鱼效应。”

要有活力，就要前头有领头雁，后面有催鼓手，逼着中间走。我明白了书记的良苦用心，哪怕别人认为他受了骗，他也要认定，大智若愚啊！

在村级调研中他发现“等靠要”思想太严重，这种风气必须扭转。他问我，“你学过哲学吗？”“我学过！”“那你写一篇大干大支持的讲话稿给我”，他交代一个任务。

我连忙把辩证唯物主义课本又读了一遍，以“大干大支持，小干小支持，不敢不支持”为核心内容，形成了讲话稿。程书记字斟句酌后做了讲话，并在巴东报上发表。一时间三句话成了很热的宣传口号。不巧的是一个乡镇在张贴时弄颠倒了，成为“大支持大干，小支持小干，不支持不干”。程书记看到后哭笑不得，把书记狠狠批评了一通，“你敢跟我对着干，我说的是大干大支持，小干小支持，不干不支持。你们怎样干我就怎样支持。你们反过来要看我怎样支持你才怎干！这就是等靠要。”那位书记一看脸上红红的，连忙检讨。

程书记做事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心非常细。布置的事要跟踪问效的。

旅游业巴东谋划很早，神农溪风景优异，很多人看后都觉得不虚此行。但一直是小做小打，没发挥应有的效益。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程书记在下乡过程中发现巴东到处是景，他决心要把旅游产业亿元工程作为十大亿元工程之首，充分发挥山水资源优势，把“旅游兴县”确立为巴东五大战略之一。他精心谋划并成功举办国际旅游首漂式，揭开三峡旅游热线“巴东走向世界、世界了解巴东”的面纱。首漂式这天，近千名中外游客和特邀佳宾，尽情地欣赏了神农溪上绝色风景和奇特的土家民俗，还有那醉人的土家情歌。通过几年奋斗，广泛内引外联，让旅游这一朝阳产业生机勃发，一举成湖北旅游强县。

这是一种超越时空的境界和视野，拓展了巴东发展之路。

巴东是农业大县，农产品品种齐全，但规模有限，因此有而不好，多而无量，转化不成经济优势。

程书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怎样做好农业这篇大文章？他日夜思索着！

他带队到山东考察，提出走农业产业化发展之路，建立优势高质农业。

巴东是传统农业，要通过产业化变成市场农业，这是过去没有想过的题目。怎么做？大家心里都没底。

程书记以广阔的胸怀，开阔的眼界，敏捷的思维，总揽全局，积极引导农民跳出“栽培植物，饲养动物”的传统农业模式，抓住“加速发展”这个永恒的主题，走生产、加工、运输、储藏、销售等在内的产品多样化、功能综合化的现代农业之路。

农业产业化经营的确立给巴东农民带来小康意识的觉醒，“穷不耻，富不荣”向“苦熬不如苦干”转变，“靠村镇扶持”向“靠智慧致富”转变，从“赶羊猪俏，赶猪羊俏”的变化中吸取教训，根据市场变化安排经营结构。绿葱坡无公害万亩富硒蔬菜基地诞生了，平阳坝、茶店子的大棚蔬菜成功了，东瀼口万亩柑桔园建成了，溪丘湾的万亩富硒绿茶产品在全国拿奖了，中国三峡酒品牌价值两亿多元！

巴东三山盘踞，两江分割，虽有318和209国道，但在这些山恋叠峰、溪流潺潺的沟沟壑壑之中，还有百多个村没有公路，山民全靠背叉打杵背进背出。粮食多了就喂猪，猪养肥了就杀掉，农副产品主要是自己消费，商品经济意识还没生根。

落后的交通，匮乏的信息，严重制约着巴东经济腾飞的双翅！

打开南北通道最为迫切，程书记意识到。巴东到巫山公路横跨鄂渝省市，是连接天府之国和荆楚大地的一条经济主干道，对于振兴库区经济，促进对外联合，作用重大。巴东到大支坪公路是连接两江两线两库和通往恩施州府的经济主干线，但路太差经常出现肠梗阻。于是他带领一班人采取以工代赈和民工建勤办法，安排两个县委副书记挂帅，组织大兵团作战方式，展开了巴巫公路和东大公路大会战。3万多名干部群众，扛着钢轩、大锤、挖锄，背着被包、粮食、碗筷等住进工地。与此同时，大江南北摆开500多处修筑乡村公路的战场，总投工268万个，新修公路200多公里。

浩荡长江把巴东一分为二，形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每到洪水季节长江就会封航封渡，平时晚上六点以后就无法过江。长江不仅阻碍了交通，更阻碍了巴东的发展。

程书记一直构思着，如果能修一座长江大桥多好啊！

带着这种执念，他在寻找契机。

1998年4月省委书记贾志杰逆江而上，再次来到巴东县考察。所到之处，被百业俱兴、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感染，他由衷地发出了“巴东发生了巨变，为湖北争了光”的赞叹。“巴东很有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班长，有了一个好班子，探索出了好路子，出现了好势头，巴东一定会发展得更快更好！”他要求巴东“守好边关，赶超巫山”。

领导的鼓励就是动力。程远斌书记觉得巴东修长江大桥的目标有了曙光。于是开始谋划修建长江大桥。

就在年底的省党代会上，程书记利用大会讨论机会，抢先发言，请求省委同意在巴东修建长江大桥，巴东全县人民一定牢记贾书记的嘱托“守好边关，赶超巫山，把巴东建成长江边上璀璨的明珠”！

贾书记当即指示办公厅协调将巴东长江大桥纳入党代表报告修改稿。

会议后，程书记带领有关部门积极到省直计划、交通等部门衔接争取，这个过去不敢想的大事终于在政策层面上落实了。

天道酬勤，福佑巴东。就在专家组在进行巴东修建大桥是否可行的论证中，发生了一件非常巧的事。那天一位非常重要的桥梁专家从重庆下来，轮船晚点了，半夜才到巴东，又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他下船后赶上一辆麻木车到巴东宾馆，路上与司机聊天，问人们群众怎样看待修巴东长江大桥，那位司机说巴东人民迫切希望修建这座大桥，并介绍了没有桥的困难之处。老专家说他就是参加论证修桥的，司机激动不已，把老专家送到巴东宾馆，并帮忙把行李送到寝室。专家给他车费时，怎么说他都不要，“您是来给巴东人民造福的，我怎么能收你的车费！”非常诚恳真挚。这位专家第二天一上会就讲了这件事，专家们都很感动！

事是定下来了，但对于财政本级收入只有五千多万的巴东，人们都担心是画饼充饥。程书记却不这样想，只要能修桥，“就是讨几年米都要修”！经过多方争取，得到州政府大力支持，州交通局作为业主，投资近三亿元的大桥修起了了。“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省委省政府推进清江开发，先后修起了高坝洲和隔河岩电站。第三级电站在巴东水布垭和长阳县伴峽两处比较选址。一度时期有很多人倾向于伴峽。程书记高度关注这件大事，亲自谋划争取工作，并亲自带队给省委省政府领导汇报，到清江开发总公司争取，并竭尽全力为清江公司服务。终于感动了清江公司，把电站坝址定到了水布垭三友坪。那几个月可谓夙夜在公，马不停蹄。

接着成立了巴东服务水布垭水电工程协调小组，主动承担榔水公路建设，抽到上百名干部参与征地拆迁，工程需要什么就及时保障什么，一切为了推动工程迅速启动。

水布垭水电工程是建国以来落地巴东的最大工程，发电后缴纳税费年度达到一亿多元。

巴东是千年古县，有一大批传统村落。在清太坪就有银杏群落。而此时州政府提出建银杏大州。程书记认为，巴东比别人优势突出，既然能留下银杏群落，就证明巴东适合建银杏大县。

说了就要干。他迅速召开专题会议，打造银杏大县，建设百里银杏长廊，在清太坪镇建设银杏苗圃基地。经过半年努力终于如期完成预定任务。谁知道当时栽植的几块钱一棵的银杏树，在后来每棵卖了几千元，一大批农户轻松进入了小康！

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巴东，开创了一个又一个令人不敢想象的壮举，取得了彪炳千秋的成就！

民以食为本，国以民为天。“我一踏上巴东的土地，就是巴东人民的儿子。让我们每个兄弟姐妹吃饱饭，穿暖衣，是每个党员干部的责任和义务。”他在村级走访中发现很多农户因贫困而无可奈何的时候，非常的心疼。他专门听取扶贫部门汇报，全县特困村还有100多个，有“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屋不避雨，家产不足300元”的“四不”对象一万多户。他决定要集中人力财力精力抓扶贫工作，实现由“输血型”扶贫向“造血型”扶贫转变：县直部门和乡镇党委与百村结对，实行“一对一”帮扶：党员干部与万户攀亲结对，一定三年不变，不脱贫就不脱钩。巴东县“百村万户脱贫帮扶工程”正式推出！程书记自己的扶贫联系村在朱砂土。龙洪平是全村最贫困的一户，妻子体弱多病，两个小孩上学加上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又将腿膝盖摔破，使一家人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程书记得知情况后，说“这户我包了”。从此，他既扶贫又扶志，帮龙家制订脱贫计划，发展烟叶，修建烤烟棚，送种子，送技术到田头，改建省柴降氟灶，还先后几次把龙洪平接到县城将腿伤治愈。龙家终于摆脱贫困，人平纯收入从500元上升到现在的近2000元，正在同全村群众一道向小康迈进。

“干部干部就要先干一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程书记躬身实践产生良好的示范作用，县直机关和乡镇党委雷厉风行，纷纷深入特困村访贫问计，查找贫困原因，制定脱贫规划，落实开发项目。着力盘活班子，理清思路，强化培训，建章立制，实行领导联系到村，对口扶贫到村，目标责任到村，扶贫项目到村；建卡到户，挂卡到户，干部到户，扶贫资金到户，优惠政策到户，科技推广到户，项目覆盖到户、检查验收到户。“四到村八到户”的扶贫攻坚办法，进一步密切了党群关系，人们从长期形成的思想保守、僵化、封闭的禁区“突围”出来，释放出巨大的凝聚力和创造力！当年省级考核巴东从61位跃入55位，当年实现了“一年进两位，五年进十位”的三年工作目标！农民人平增收300多元，财政结束长达11年赤字历史实现收支平衡！扶贫攻坚“百村万户脱贫帮扶工程”效果显著。

程书记既是一位杰出的领导，又是一个作家、省书法协会会员。他撰写的小说“陈友谅”深受好评。对文化艺术情有独钟，对文化人厚爱一份。他思维敏捷，多才多艺，给巴东带来一种新的文化风气。他经常用诗歌散文赞美巴东，他习惯于对问题作深层次的研究，撰写了大量的调研文章。他善于运筹帷幄，提前布局，抢得先手，提出巴东县城要建成“旅游明星城、港口贸易城、建筑博览城、民族风情城”“要让黄土不见天”。要求在移民迁建中建几座高楼以壮县威，建一批小区以顺民意！

他气宇轩昂，中气十足，语言丰富，极具感染力和鼓动性。他更是干部的良师益友，敢于大胆使用干部。

在全州率先招考副科级女干部，一次达34人。当时很多领导持有异议。程书记力排众议，反复做工作，在第二次常委会上顺利通过了方案。这恰好符合中央培养女干部的要求，那是一批女干部成长为处级干部就有八人。

年年招考副科级青年干部，形成老中青合理的结构，使一大批干部脱颖而出！到省直州直部门的年轻干部20多人。

关怀老干部，认真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把他们的威望、经验和智慧凝聚起来，“集中热能造太阳”！一些常年上方的老干部解开了心中的疙瘩，心情愉快起来。

程书记刚来巴东时我在组织部工作，我的办公室靠近他的办公室，工作闲暇，他经常过来看看。有时喊我到他办公室讨论一些文章。

有一次我下班了，组织部长打电话通知我赶到办公室去。我去以后部长说，“书记要你给他写一篇讲话稿，关于行政区划调整的”。我问：“程书记有明确意见没有？” “没有！” “部长您有指示没有？” “没有”。“我看看文件行吗？”“不行，那是绝密”。我一时无话可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写？！

怏怏回到家，一时无所适从。任务落到头上，怎样给程书记交账！

我呆呆坐在书桌前，从窗户看着对面的山峦，脑海中回忆着读过的书。突然想起在报考律考中看过“法学概论”，其中有区划设置的几个原则，政治管理、经济流向、民族文化习惯几个词语跳了出来。

行了，可以写了。我赶忙把房门锁上，开始起草，一个晚上在格子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的讲话稿。第二天交给程书记，他高兴地说，“不负众望”。原来他在用这种方式考察我，要调我到身边去负责他的材料撰写。

当时我正在和几位同事办着大专班，三百多学员，有些经济收入，而且当时的政策是鼓励干部业余从事第二职业。所以我心里舍不得，更不愿放弃。

程书记对我说，“当干部格局要再大点，眼界要再宽点，人生在世，要做几件事情留点痕迹，给人民群众带来实惠，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他还把林则徐的“子孙若如我，要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转赠给我，要好好体会一下。

程书记与共和国同龄，生于天门市九真镇一个农民家庭，童年是在父母家境贫寒的故事中度过的。或许是因为他与新中国同龄，尽管家里兄妹众多，但父母还是执着地供他念书。程书记高中下学之后由于家庭出身问题几经挫折，两次穿上军装临上船出发时又被脱下。但他心胸襟怀，意志坚定，极富韧性，硬是在重重阻挠中脱颖而出，从教师到市人事局长，从组织部长到市委副书记，省委又派他出任巴东县委书记。他的经历就是一本教科书。

虽然县委书记权利非常大，但程书记始终保持着童心爱心。在县委院子里无论是干部职工，还是家属小孩，总是微笑着打招呼，对人真诚和蔼，有时他还显得有点老顽童似的。记得有一年夏天下午两点多，气温很高，程书记通知我和他到黄土坡几个单位看看，我和他一起坐车走了一段，看到他爱人王大姐冒着太阳在前面走着，我连忙喊停车。程书记说，“她不会坐，在生气。”我赶忙下车，生把他拉上车，王大姐说，“不是郑主任拉我上来，我才不会坐你的车！”到了神农市场王大姐下车去买东西。程书记对我们说，“这几天她脾气大！”我笑着说，“好事！程书记一天忙得顾不了家，回家也耐不活说好多话！王大姐一人在家，非常压抑，时间长了会忧郁成疾的。发一发脾气，发泄一下怨气就心理健康了。这不是好事吗！以后程书记应该经常惹她发发脾气，然后再哄好。就不要担心了”。

程书记笑了笑，“歪理！”第二天程书记对我说，“你昨天说的有点道理，试了下真有效果！”程书记心中十分爱他的妻子，自己忙得让家成了旅馆，王大姐经常一人在家，又远离亲人，加之语言习惯一样，在一个陌生环境，真的不容易，程书记也非常心疼！

跟着程书记，更能感受到他亦师亦友，既是儒雅德高的领导，又是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住在程书记一个单元，请教汇报都很方便。在他身边工作两年后，被派往教委工作，深深体会到跟着领导还真能学到工作本领！

在我的工作历程中，程书记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几个人之一，这多年我虽无以回报，但在心中永远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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