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坑富硒野生茶(富硒野茶的功效)
有机茶、富硒茶、生态茶,在开化茶叶市场里,各种茶轮番上台,争奇斗艳,但这当中,就隐藏着一种优质的、还未被人所熟知的茶叶,那就是野茶。
寻找开化最后的野放茶
平坑松兰:谁煮野茶香
文、图 | 朱寅
好山育就了好茶。提到开化的茶,首称必是开化龙顶。大龙山顶,云雾变幻无穷,所产之茶香凛味久,正是钱江源头绝妙之味。每年的春天,是开化茶叶盛产的时节,连山城的空气中都飘散着茶香。
有机茶、富硒茶、生态茶,在开化茶叶市场里,各种茶轮番上台,争奇斗艳,但这当中,就隐藏着一种优质的、还未被人所熟知的茶叶,那就是野茶。
01
野生茶和野放茶
在这里首先澄清一个概念:什么是野茶?目前国内市场上的野茶,一般分为两种——野放茶和野生茶,这两种概念都被以“野茶”这个词灌输给了消费者,但实际上的区分非常大。
野生茶,是指没有经过人工栽培驯化,存在于天然林中已有悠远生长历史,与栽培茶种有亲缘关系的茶植物。比如云南四川的深山野林中,存在着上千年的茶树。然而这些没有经过人工驯化的野生茶,通常带有微毒,建议大家不要轻易尝试。
刚长出芽尖的野放茶
野放茶,则是指经过人工驯化栽培,但后期由于自然或人为原因被遗弃,长时期存在于天然林中自然生长的茶。而今中国大部分野放茶是计划经济时代种植,后被遗弃的产物。虽然存活的树种不多,但优胜劣汰下的却都是精品。因为生长的环境自然,人工干预少,而且几十上百年没人采过,营养蓄积特别多,茶的滋味往往会很好,但产量不会很多。
人工种植的茶园比比皆是,野放茶却从未看见过。今春,听说开化西面苏庄镇有野放茶,而且是生长在大山深处后,我们决定前去一睹其风采。
02
试尝野放茶
来之前就得知,开化野放茶生意做得最大的是一家夫妻店,叫德月茶业合作社。
清明前一个春雨绵绵的早晨,我们在苏庄镇上我们见到了女主人邹德月。德月茶社就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男主人邱森基刚刚当选村支书,事物繁忙,要中午才得空。
邹德月在山上采茶
听说我们要试一下野放茶的茶味,邹德月就用玻璃杯投入茶。虽然没有用仪式感十足的功夫茶具,却也正是这里惯常的泡绿茶手法。
沸水注入杯中,一瞬间略含甜味的醇香就在杯中生发,弥漫飘漾到空气中,野茶的叶片在汤中慢慢舒展。还未上口,我已陶醉在这茶的色香形态中。轻泯一口,清润入喉,口齿留香。
刚泡开的野放茶,虽然是去年的旧茶,但汤色依然青翠
邹德月见我十分喜欢,顿时开心的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今年天气太冷,新茶还没开始采摘,刚刚请我们喝的都是去年留下来的旧茶。
我顿时被镇住了。汤色如此青翠,竟然是去年的旧茶! 邹德月解释,野茶如果存放在零度的环境下,可以保存两三年时间;而且野茶泡好的茶汤,即使放过夜,颜色依然清澈不会发黄。
她说,这茶生长在石耳山的深处,远离城市喧嚣、工业污染,终年云雾缭绕、雨水充沛。野茶就置身这样的生长环境,日复一日吸收大自然的精华。
我到过开化许多次,第一次听说石耳山。
石耳山
石耳山是浙江开化县与江西省婺源县的界山,位于苏庄镇西北部,因危崖峭壁上长有名贵药材石耳而得名。石耳山层峦叠嶂,溪水环绕,气候温和,是茶叶生长的绝佳之地。
古人游石耳山有诗云:“石耳连纵势插天,徐行步步踏云烟。扪萝直上高峰顶,千里湖山聚目前。”又有诗云:“碧桃烟暖晓猿啼,海日浮光泰华低。仙子应怜行客远,片云载雨下吾溪。”
石耳山脚,有一个小村庄叫古田村,过去曾用平坑村这个名字。平坑村下属,还有一个垅上自然村,定居在石耳山深处。
邹德月丈夫邱森基的老家就在垅上。垅上与其说是一个村,还不如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定居点。
村里人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居住,背后有一个十分传奇的故事。
清朝康熙年间,福建地区有好多类似天地会的反清复明组织。有四个姓邱、傅的表兄弟也参加了造反活动,结局不太幸运,他们失败了。为了逃避清政府的追捕,四兄弟一路沿着闽浙赣几省交界线的崇山峻岭中逃亡,最终在开化石耳山中安顿下来,在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代代繁衍生息,直到今天村里也只有邱、傅两姓。
迷人传说和山上美丽的茶园,让我对那里充满向往。我们当即立断,决定随邹德月上山,中午再回镇上采访邱森基。
03
陇上村寻茶
我与邹德月同车,一路听她说垅上。
陇上的祖先们靠山吃山,种点玉米当粮食,以采中药材为生,一次进高山采中药材发现这里有茶树,于是就地开劈了一块茶园。
垅上茶是当地的主要经济来源
大概是因为这里土地和气候适宜,种出来的茶叶特别好喝。离江西很近,大部分都销往江西,渐渐地茶叶也成为陇上主要的经济来源,村里几乎人人都种茶。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垅上茶在开化已经相当有名了,供销社收购往往要高于其他地方茶叶一个等级,是开化人送人的上佳礼品。
随着时代的发展,垅上最大的问题——交通,渐渐严重起来。三百年来,村里人和外面世界的联系全靠脚底板走山路,肩挑手扛把茶叶和其他货物运出去,换回生活用品运回山。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全村只有二十五六户人家,70多口人,生活穷困,很少有外地姑娘愿意嫁进来。
我好奇得看着邹德月,鲁莽问出声,你怎么就嫁进山了呢?40多岁的邹德月腼腆得笑了,我才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真爱了吧!
陇上村早就意识到交通问题已经掐住了全村人的脖子。1997年,也就是在邹德月结婚后不久,村里凑了些钱,在原来那条步行古道的基础上,拓宽加固,以便让机动车能够通行。资金有限,请不起工人,全村除了老幼,能够干活的全上了。50多个人齐心协力修了近三年,终于开通了这条泥土路,但是村里实在没资金铺水泥路,只能将就着用了。
进村的泥土路
2000年以后,政府动员村民下山,陇上村村民陆陆续续搬到苏庄镇上居住。邱森基邹德月夫妇也在其中,等镇上房子造好后,邹德月便放弃杭州四季青的服装生意,回到苏庄和邱森基一起做茶叶生意,这一生从此和茶叶不可分割了。邹德月还特地去杭州的中茶所培训,学习品茶、茶艺、茶园管理等专业知识。
聊着聊着,不经意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古田村边,水泥路变成泥土路,手机也没了信号。山路狭窄,崎岖颠簸,接连转弯,地盘稍低的车不能开进来,否则会被刮坏。山体更见深旷,林木花草繁茂,松杉奇枝,路傍白色野蔷薇花怒放,大树之下、崖石缝隙,隐然可见有野茶树散落生发。
村里土房子旁的野放茶
在小心翼翼地开了约40分钟,最终到了一开阔处,几幢土墙斑驳的民房躺在群山怀抱,小溪从村边潺潺流过,山上竹林覆盖,满目翠色,空气清新地你能感受到它流经鼻喉。这里就是陇上村!
04
平坑松兰
石耳山的早春,是青绿的秀色,略带一点微寒。
行走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野菜或可供入药的药草。零星长着的油菜花,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氛,满山遍野茶树的油绿,点缀着丝丝金黄,如入人间仙境。
大小不一的石块筑成的村间小路,不但曲折蜿蜒高低不平,而且因为一场雨,湿润润的很滑,走起来颇是吃力。所幸新陈代谢,我吸入的全是满山弥漫的负氧离子,洗心洗肺,十分舒坦。
垅上村民现在已经全部搬下山,只剩下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虽然在山下买了地皮,但是因为更喜欢在山上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搬,平时养养土鸡,种种蔬菜,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坐落在山坳里的陇上村
村子建在山坡的一片小块平地上,坡下是一小块梯田,这已是我们迄今看到茶树生长最密集的地方了。据邹德月介绍,这片茶园已经抛荒近二十年了,我们一眼望去,当年茶园的雏形还存,但因为无人管理,茶垅上铺满了树枝、野草、苔藓和落叶,有的已经腐烂,整片茶园处于野蛮生长状态。由于不打农药,几乎每片树叶都有虫咬的痕迹。这些野茶生长得十分畅快淋漓。为了不让它疯长而影响产量,茶农会砍掉过高的枝桠。这也是他们做的唯一的人工干预。
有专家曾经点评:这里地处山凹,比较阴凉,四周大树遮蔽,漫射光多,是茶树典型的生长环境。另外这里地势低,雨天山上冲下的腐质土都堆积在这里,肥力很足,所以不需要人工是非。而且这里湿度大,芽叶持嫩性较强,正因为这些特性,野茶才有更好的香气和滋味。
茶叶极易吸收周边植物的气味。邹德月说,这里的野茶在茂密的树林中成长,与松竹百花相伴,日久天长,不免就有松竹的清香或兰菊的雅韵。加之此地原名平坑,所以就给野茶取了个名字——平坑松兰。
05
野茶产量低
邹德月告诉我们,山林深处,还有更多、更大的野茶树。可惜时间有限,我们这次不能进山了。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启程回镇上,去和邱森基见面。
“我们家从太爷爷手上就开始做野茶,我从小就跟着母亲采茶,随着父亲制茶,耳濡目染,我也掌握了制茶方法。”敦厚质朴的邱森基如实相告,祖上依靠卖茶等山货,在陇上盖起三间瓦房,在山间种下一颗颗茶树,为今天“平坑松兰”野茶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邱森基在茶山查看野放茶树
每年冬天,邱森基都会回去巡山,顺便给茶树除杂草,保证了茶树过冬有足够的养分;来年清明过后几天至谷雨期间,是野茶的采摘期,这个时候邱森基最忙碌了,每天邱森基都要开着自己的途观越野车跑几个来回,将采摘的茶青运出山,回自家茶厂加工一年之中采摘期不足一月,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平坑松兰”野茶的最高品质。
邱森基坦言,现在每年野茶产量很低。原因有二。其一是采茶人越来越少,陇上现在已是个空村,没网络没手机信号,而进山采茶要呆近两个月,几乎没有年轻人愿意参与,现在采茶的主力军都是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其二是受自然条件限制大,野放茶水分比较多,5斤多鲜叶才能加工一斤干茶,若老天赏脸,遇上风调雨顺的年份,产量最多曾达到700多斤,但平常的年份300-500斤左右就差不多了。比如今年春天持续低温,野茶发芽时间较往年更晚,所以产量必定会少。
平坑松兰野茶
物以稀为贵。每年新茶一炒制出来,就被圈子里爱茶的朋友们“哄抢”一空,根本没有余量走市场渠道。
老茶客都知道,不同气象条件下采摘的茶叶,口感也会不同。如果今天下雨,明后天天晴,那么后天采摘的茶叶是最好的,口感最佳,所以价格也会相对高一些。
所以邱森基开始打定制茶的概念。他把每天做好的茶叶,都按照采摘当天日期标注好晴雨、气温,在冷库里存放半个月退火,然后就可以拿出来卖了。
邱森基做茶的工艺也很讲究,采回来的茶先行用竹筛选过分类,这样在炒青时更可以把控品质。
之后先行摊晾,因是群体性品种,碧翠的鲜叶也间夹黄绿或微紫的芽叶,一芽一叶至二芽三芽一叶,外观粗壮,不少有虫蛟的痕迹,散发着幽幽清香。
最讲究的则是炒青技术,必须炒得透,炒得熟,这样就不会出现绿茶刺激肠胃的现象了。整个工艺说起来简单,但要做出平坑松兰的松兰香,却需要极用心来把握。
除了野茶,邱森基夫妇也没有放弃开化龙顶的生意,这是刚收到的明前茶青
雨渐渐停了,春日的一缕阳光透过窗牖,在邱家朴素的茶室的地面撒上金黄,若成熟的稻田一般,安静富足。
邱森基为每人重新泡了一杯平坑松兰。干茶还是有着沁人的芳香,那是我们从山野带回的满满气息;茶汤还是那么轻扬,犹如山风吹过风铃;茶味还是那么甘醇芳香,入口清润细活,留在喉间的甘甜丝丝不绝。
远眺,又有云雾飘缈在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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